白水清茶

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,其次是现在。

1.鹧鸪天

魏嬿婉活了一世,执着于富贵荣华,金银满库,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,杀阿哥,毒嫔妃,甚至连无辜小动物都可以作为她升位的垫脚石。

下令杀她的暗旨甚至还没拟完,消息就和七月的天变得一样快,嗖的一下,整个紫禁城的人全知道了,悄悄的,暗暗的,私下唾骂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。

“魏嬿婉该死。”答应、贵人、常在、各种封号的嫔啊妃啊都这么想。

“魏嬿婉该死。”上到御前的太监总管、掌事女官,下到净衣坊洗衣服的小宫女、洒扫院子的小太监也都这么想。

她笑了,也不知道在笑什么,笑声听起来像晚上破庙里勾人魂魄的精怪,妩媚中多了一份凉意。高高的院墙外,路过打扫的侍女听着直起鸡皮疙瘩,胡乱糊弄了两下,赶紧跑远了。

“蠢货”她暗暗骂道,也不知说给谁听。

魏嬿婉疯疯癫癫的拿起碎成半片的镜子,五指成梳,拢了拢像枯草一样的头发,还是冬天一样白色的枯草。有点儿丑,她嫌弃的甩了甩挂在手上的几根银丝。她是极爱美的,却总是懒得收拾自己,全凭周围人的侍奉。但她又是极其苛刻的,头发哪怕一点儿不满意就要重新来过。

她想挽一个发髻,一个宫女的发髻。

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,那就从这里结束吧。

太长时间没有亲自动过手,她梳的磕磕绊绊,突然大门被一脚踹开,嘭的一下,带起一层厚厚的土灰,在太阳的照射下,亮晶晶的,就像夜晚天空上挂着的星星。

她喜欢看星星,忘了什么时候,也许是几年前,也许是小时候,她看过一场非常美丽的流星,具体是什么时候呢?她沉思着,手里还握着未挽起的几绺头发。在生死面前,好像这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儿,但是她犟住了,非想要想出个结果。

一群侍卫冲了进来,为首的是皇后那个走狗,一大盘头发挽在一侧,乌黑发亮的,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在说什么,大约是谴责她的一些话吧,但是她已经不在意了,专注的在回忆里思索着。

直到最后,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按住她给她灌汤药的时候,她也没能想出来。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,她却像没事儿人一样,笑着,自顾自的梳着最后一部分头发。

发髻完成后,她的衣裳已经惨不忍睹,发灰发黑的衣服上全是刚刚吐出来的血。她眼睛发蒙,想趁着大门打开站起来去外面晒晒太阳,却一下摔在了门槛上。

她爬不动了,伸出手去,感受这久违的日光,这是她唯一可以动的地方了。

阳光从指缝里漏进来,照在她面前的地上。阳光好暖,真的太暖和了,甚至能穿透她手上的鲜血,像血色琥珀一样,是她从未有过的温暖的感觉。

她眼睛里的光渐渐涣散,手无力的垂下,砸在阴影处,就连唯一的热源也消失了。

阳光不会眷顾她,终究没能照在她的身上,她也没能想起来那片她惦念了许久的星空。

“魏嬿婉该死”魏嬿婉也这么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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